“祸”


·祸兮福所倚

· 大雪覆不住脚印深埋的力度“记忆”,但是铲雪的人可以重新平整道路。


 

“小眼镜陪着他呢,现在他的情绪还算是稳定。闻舟,你先别进去,他现在肯定不想见你,那孩子……说他害怕……他可能,觉得自己给家里惹祸了……”

 

骆闻舟听着陶然的话,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陶然想象的焦躁。一支烟一直夹在他的手边,被轻轻地揉皱,也没有点燃。他对着单向玻璃另一边看不见他的费渡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就低下了眼睫,把一声“嗯”含在喉咙里。

 

骆闻舟和陶然都想知道,今天下午,是什么激怒了一向温文尔雅的费渡,让他把一个大街上萍水相逢的男人,用花坛边的石块打成了中度脑震荡……

 

从打下午有人在案发地附近报警,到陆局好说歹说地把他从分局弄回市局,他一直一言不发。陆有良多久没亲自进审讯室审问“嫌疑人”了,这次愣是坐到了“嫌疑人”身边去耐心开导。陆有良可能对自己亲儿子都没这么又耐心过,费渡面前的小桌板上的奶茶,都是他特意叫郎乔买回来的。

 

“小渡,你跟陆叔说,你为什么打那个人?你们起冲突了?他骂人了?还是他抢你东西了?”

 

一旁做记录的肖海洋有点儿尴尬,他很想提醒陆有良,这样带有明显诱导性和转嫁责任的问话不符合规矩,而且现在这个问法,也过于“护犊子”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耿直的肖海洋同志,这次竟意外地没有吭声,只是推了推从鼻梁下滑下来的眼镜。

 

“陆叔……我特别困……我就趴十分钟行吗?”费渡心知肚明,哪有让嫌疑人在审讯室里睡觉的,但是他真的很累,而且他知道,用不了五分钟,他的肚子也要开始叫了。

 

陆有良无可奈何,费渡在他眼里虽然是个全面发展的好孩子,但是他也不是没挨过这小崽子的坑!但是陆有良心里明白,这孩子坑过最大的,除了犯罪嫌疑人也就是他自己那副小身板!这孩子从没给身边的人真惹过什么祸,这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陆有良冲着肖海洋点点头,让这孩子先自己待会儿吧。

 

他们推门出了审讯室,看见楼道里,只差点个火就能让督察来给他们开俩月小会的队长二人组。陆有良一肚子火瞬间有了发泄对象!

 

“你们两个!上我办公室来!”

 

陆有良怒气冲冲地走在前边,毫不在意身后还有两个人,大力地甩上门,差点儿把走在前边的嫌疑人家属拍成二次元生物。

 

“您轻着点儿啊!”骆闻舟一开口就被陶然在后边戳了一把。

 

“目击证人呢!报案人呢!你们俩干什么吃的!一下午了!”陆有良拍着桌子嚷嚷。

 

“费渡……说什么了吗?”陶然挡在骆闻舟和陆有良中间,生怕这两代火药桶一起走火,把警局都连根炸了。

 

“没说!你看大的,你是他哥,你问去!我这么大岁数,还跟你们着多少急?我今天腆着老脸管分局老李要人,好话说尽了,保证都打到明年去了,就差给人家端洗脚水了!你们呢!一个个不让我省心!一下午了,你们查着什么了!”陆有良端起没水的杯子,拿到嘴边,又重重地摔回桌子上,陶然见了,赶紧接过去给倒了杯热的。

 

“没有直接的目击者,那是个种着冬青隔离带的小公园,就旁边小卖铺的大爷说,之前听见有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报案人是用公共座机打的电话,没找着人。”陶然一五一十地汇报着他们所掌握的全部信息。

 

“嗯……那小男孩呢?这事儿是不是跟那孩子有关系啊?小孩找了没有?”陆有良的胸口和肚子还在剧烈的起伏,但是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不漏掉任何一点信息。

 

“正在找。我们看了那片儿的监控。那孩子好像在之前的确是和伤者在一起的,好像是出事之后过了一会儿才跑开的,不知道是不是和费渡说过话。因为再往东就出了监控范围,现在我们让那一片的派出所正在扩大查找区域,估计今天之内能找到。”骆闻舟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仿佛他们在办的就是一件普通又平常的案子,他没有显出格外的担心和忧虑。

 

“哦……闻舟,你,你要不进去看看那孩子?他半天都没看见你,没准儿看见你,他能说点儿什么?”陆有良怎么也想不通,有一次他们都在开会,费渡自己在办公室,他中途出来上了趟厕所,看见那孩子自己都换不动一桶饮用水,最后还是他这个叔叔给他把水桶装上的。就这么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少爷,从来都是彬彬有礼,不慌不忙的性子,跟拿枪对着自己的罪犯都能风轻云淡,他怎么就能白日伤人呢?

 

陆有良觉得不对,不是他护犊子,骆闻舟是他看着长大的,陶然上学就跟骆闻舟一起,也叫了他那么多年叔叔,这个小不点儿打上初中就让他眼皮子底下的这俩德智体都没问题的小青年看护着长到现在,还成了自己的侄婿,虽然作为警察不该护短儿,但是他怎么都觉得,现在躺在医院里那个,才不是个好东西!

 

“闻舟啊,要不你们跟我去趟医院吧。”

 

骆闻舟一愣。

 

“您不舒服?”骆闻舟生怕费渡气坏了老头。

 

“我有什么不舒服的!我是说,小渡不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吗,那咱去医院问问那个给打成脑震荡的!问问他为什么挨打!”

 

骆闻舟和陶然都蒙了,办了这么多年案子,哪有审受害人的?!更何况挨打的那位,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脑袋上鲜血四流,看着跟人形糖葫芦似的!到了医院缝了四针!现在都还一脑子浆糊似的神游呢!现在去,往枪口上撞吗?还怕今年的投诉指标没用完?

 

“陆叔!您糊涂了!人家都给打蒙了!我们办案什么时候不审犯人,改审受害人了?”骆闻舟也突然有点儿烦,下意识地在裤兜里摸着烟。

 

“你干嘛不进去看看小渡?”陆有良质疑地看着他。

 

“我……陶然说他惹祸了不愿意见我罢。”骆闻舟皱着眉头。

 

“胡话!哪个孩子闯祸了愿意见家长啊?你上中学打了你班上那小霸王的时候,你愿意见你爸啊!?可是到底不是大人给你们了事、擦屁股啊!你现在,进审讯室,把他提拉起来骂一顿,让他委屈,让他不好受,让他知道自己错了!然后你再该怎么护着怎么护着!养活孩子不就这点儿事儿吗!要不我叫你爸来!你不管,你老子还不管吗!”陆有良说着就抓起了电话,陶然没来得及拦着,那边儿就已经接通了……

 

…………

 

费渡真的很累。他今天本来在酒店签了合同,就能开开心心地回家,或者直接到市局来给大伙儿送个温暖……

 

警察赶到的时候,他整个人是蒙的,不知所措地站在受害人旁边,医生说在警察到之前,他可能还想自己帮受害人止血,但是费渡自己也出现了晕血的症状,整个人血压都降下去了,被带到分局的时候都还在吸氧……

 

费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冲动到打人,他唯一记得的,是身体像听到了什么催眠的指令,让他突然汗毛倒立,他好像是又看到了什么,让他不由自主地快步走过去,抄起路边的石块砸了下去……

 

“狗崽子!你他妈就是狗!跟你那个下贱的妈一个C/xing!老子今天就掐死你!”

“费渡,狗才会那样做,你是小狗吗?你想和她一样吗?乖孩子,戴上这个,你的行为需要被矫正。”

 

是似曾相识的话,是似曾相识的动作,是一个纤弱的男孩,遍体鳞伤。

 

“啊!”十分钟,梦魇却那么长。费渡惊呼一声,一脚踹在了困住他的桌角。他张大眼睛,急促地呼吸,大脑迅速寻回记忆,在他要开始伤心,因为自己闯了祸,这次不会再有那个熟悉的背弯来安抚他的前一秒……

 

“宝贝儿!不怕,不怕,哥在呢。”骆闻舟一手抚着他的背,一手垫在他的右手和被套在手腕上的审讯椅的铁环之间。

 

费渡还没确信这不是另一层梦魇,骆闻舟蹲在椅子旁,把费渡和椅子都环在怀里。等切实的吻落在脸上,他的嗅觉也分别出了爱人的气味,才突然放松了身体,尽可能地把自己塞进骆闻舟的怀里。

 

“对不起。”

 

“……”骆闻舟只是看着他,并不逼问他。

 

“对不起……”

 

骆闻舟心疼,忍不住嘴欠。

 

“臭小子,惹祸就换台词了?”

 

“!?……,……师兄……我错了……”

 

费渡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被戴着手铐送进警局。他也没想到,即使在这种时候,骆闻舟还陪在他身边温柔地安抚他,把三四块大白兔塞进他的手心里。

 

骆闻舟只是安静地陪他待了一会儿,就被陶然叫出去了。这次,费渡没有继续呆坐着,他的眼神追着骆闻舟的身影,有些期待他快点儿回来,自己突然想跟他说说话,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闻舟!那孩子找着了!”陶然的情绪里夹杂着安心和揪心两种矛盾的情绪,让他看起来无比纠结。

 

“孩子在哪儿呢?带来我问话。”

 

“闻舟,那孩子,是他们邻居和分局的李队送来的,现在伤员处置室呢……”

 

“什么?”骆闻舟一愣。

 

“那孩子一进来就说自己是来救那个长头发的哥哥的……他说,费渡救了他。那孩子身上都是伤,伤疤都快数不清了!现在情绪比较激动,小乔正哄着呢,你先别过去,那孩子好像看见块儿大点儿的男的就害怕。”

 

“医院那男的是他什么人?”

 

“邻居说,是他爸。”

 

“操!”

 

“别说脏话!”骆诚的声音突然在两人的背后响起。

 

“爸?”

 

“骆叔。”

 

“哎。小陶,你带我去看看你们找着的那小男孩。”骆诚八风不动,要不是外衣胸前的扣子多解了两颗,谁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着急了。

 

骆闻舟在处置室外从窗户望进去,郎乔还有两个女警正拿着娃娃和巧克力安抚着男孩儿。陶然都没有靠近,倒是骆诚和陆有良化身成两个笑眯眯的温和爷爷,好声好气地跟孩子说着话。郎乔帮着法医解开孩子的衣衫,脱掉了脏兮兮的裤子,露出惨不忍睹的伤痕。

 

孩子身上,包括脸和头顶,几乎没一块好地方,尤其脖子上的新伤和鼻子上新结的血痂……孩子说自己叫赵远,今年八岁,但是看着瘦小的身体,也就才六岁的模样。

 

“你们别抓哥哥!”孩子说着还是要哭起来。

 

“不抓!不抓!我们就是得问问他为什么打人。”陆有良赶紧解释。

 

“哥哥没打人!哥哥是英雄!我爸爸是坏蛋!哥哥是救我的英雄!你们不能抓哥哥!啊啊啊!”孩子还是咧着嘴大哭起来。

 

“……”陆有良看着几个手忙脚乱哄孩子的大人,还得叮嘱窝在一边的肖海洋做好记录。

 

“小远不哭,小远跟爷爷说,哥哥怎么打坏蛋的?小远,你想让警察抓坏蛋吗?”骆诚抱起了孩子。

 

“……嗯。”孩子边吸着鼻子,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咱们跟警察说清楚了,哥哥就能回家了。”

 

“嗯!我,我爸爸,老是打我。我妈妈,我妈妈说我爸是坏人,还,还去告诉过居委会,警察还来过我们家。可是,可是我爸爸被带走了几天,就,就回来了。还打,我和妈妈。”孩子一抽一抽地哭着,话说得断断续续。

 

“警察同志,我是这孩子他们家的邻居,我叫王小乐。这孩子家情况我了解。”

 

这位邻居看着起来有五十来岁,一看就是急急忙忙出门的,里外的衣服都没有扣好,头发被风吹得都支棱起来。陆有良和骆诚赶紧请人家坐下,郎乔也端了杯热水过来,连着分局的李队长,几个人都认认真真听着这位邻居讲述着小远和他妈妈不幸的生活。

 

“我们那个楼,过去住的都是国营棉纺厂的职工。小远的姥姥、姥爷过去都是我们厂的老职工。老厂关门之后,大家干什么的都有,但是那会儿老两口也差不多退休了,所以他们家没特别大的影响。小远他妈师范毕业以后在附近幼儿园上班,然后认识的他爸。一开始挺好的,就是从打小远一落地,没过一年,老两口前后脚都没了,挺突然的,当时我们这些老厂的人都帮着办后事来着。挺好的人,说没就没了……老人一没,小远他爸就开始原形毕露了,赌博,嫖娼,还偷过东西,最后街道上出证明才能把人保释出来!”

 

“那,小远他妈没提过离婚吗?”陆有良问。

 

“哟,您可别说离婚了!不是没提过,那狗C的玩意儿!对不起啊,警察同志。街道给调解了一回,他人前装的可好了,又发誓又保证的,可是当天晚上回去就把小远妈打到住院,那次还是我报的警。人搁医院躺了半个月呢!那孙子一次没去过!”

 

“你们当地派出所没管过吗?”骆诚皱着眉头,抱着被裹在宽大的警服里的小远,小远还在抽噎着。

 

“管啊,但是您说,这毕竟是他们家里的事,大多是批评完了就给放了。他老混着,工作没有,还交了一帮不三不四的朋友,我听说,他还抽上了那个什么冰毒!三天两头找家里要钱,不给就打,拿孩子要挟,把小远打的……有几次,真的差点打死了……”

 

“找着小远他妈没?”陆有良问。

 

“哎,您呀,别找了。小远他妈又进医院了,现在还昏迷着呢。今天是医院让缴费,小远才找他爸去的。让他那不是人的爹,又……哎……警察同志!那个小伙子,是好人啊!您也看见了,那畜生五大三粗的,一般人都不敢管!这今天幸亏是给那王八蛋一下就给打晕了!这要是不打晕了他,现在这孩子,和那小伙子,还有没有命在这儿都不知道啊!警察同志,我也求求您,那小伙子是见义勇为啊!是这孩子的救命恩人!您看看,那畜生今天把孩子打成什么样了!”老邻居说到激动,眼圈都红了起来。

 

“爷爷,叔叔,阿姨。是哥哥今天救了我,你们别抓他。我爸爸骂我,还打我,还要掐死我……呜呜……哥哥救了我……呜呜……还给我这个……呜呜……我还给,还给哥哥……呜呜呜……”小远递过来一张已经被他攥得发热的信用卡。

 

骆诚接过来,确认了是费渡的。原来,打完人,小远本来叫费渡和他一起跑,费渡安慰他说没事的,小远想留下来陪他,却又惦记医院的妈妈,费渡便把自己的信用卡和密码一并交给了他,叫他先去医院看妈妈,给妈妈交住院费……

 

小远回到案发地的时候找不到费渡,只看见警察,又听到旁边有人说什么杀人的话,才又哭着跑回家找邻居家的伯伯,好不容易说明白了怎么回事,才一路打听到了分局……

 

骆闻舟转身回了审讯室,叫了办公室闲着的两个人进来一起审讯和做笔录。费渡见他回来,脸上的神色比刚才要好一点。用了一个小时,询问记录和小远的证词相符。骆闻舟去办手续,叫费渡在原地等着。

 

这期间,小眼镜拿出自己最好吃的泡面,郎乔出了两根王中王火腿肠,还有陶然现出去买的鸡肉香菇的包子,都被送到了费渡跟前。

 

“老大,医院那边来电话了,说赵强,孩子他爸,没什么事了,根据孩子的证词,刚才医院给做了个尿检,冰毒反应成阳性。我们联系了当地派出所和孩子他妈张远红看过病的医院,都能给出证明,证明赵强长期家庭暴力,故意伤害和威胁他人生命。他们邻居和街道在上周张远红住院的时候,把赵强虐待儿童的起诉书已经递到法院了,只是赵强一直不在家,没接到传票。”郎乔一边说着,一边把整理好的证据、文件交给骆闻舟。

 

“嗯。分局还有什么资料传过来吗?”

 

“哦,李队好像拿过来了。啊,李队!”

 

“哎、哎!我正找你呢,闻舟!你看看这个,这是去年十一月在东大桥的一起抢劫案,当时一直没找到嫌疑人,但是当时拍到的嫌疑人姿态已经录入天网了,我今天想起来就又识别了一下,那个抢劫犯,应该就是赵强!”李队把电脑和资料都举到骆闻舟面前。

 

“立案,等赵强醒了,带回来问话!”骆闻舟看完资料后大步走回了审讯室。

 

费渡是真的饿了,难得把泡面都大口大口地吃下去。骆闻舟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不想进去打扰难得能享受“平民小吃”的少爷。不想骆诚走到他旁边猛拍了他一巴掌。

 

“哟!爸!你干嘛啊!”

 

“你干嘛呢?还不把我儿子放出来?”

 

“不是爸,这还有手续得走呢。再说你这宝贝疙瘩怎么都是打人了,人家要追究还是要赔偿,还没算完呢!”

 

“他追究个屁!没听人家孩子说,我儿是英雄吗!大不了给那王八蛋结个医药费!”

 

“爸,你刚说不许说脏话的。”

 

骆诚没理他,他已经在陆有良那儿办了“保释”的手续,就是过来带儿子回家的。他探头往屋里看了看,皱着眉头就推开了门。

 

“!!!……,……爸……”费渡站起来,站得笔直,低着头不敢看骆诚。他虽然知道骆诚和费承宇天差地别,但是没有一个儿子惹了祸不怕老子的,费渡面对费承宇的时候,虽然也害怕,但是好歹知道自己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现在面对着骆诚,他满心的担忧。他怕自己叫家人失望,怕骆诚从此对他有了成见,哪怕他努力想着骆诚和穆小青不止一次告诉他,他就是他们的亲生骨肉……“爸,对不起,叫您……”

 

“哼哼!”

 

费渡听见骆诚笑了两声,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

 

“嗯,是我们老骆家的儿子!”骆诚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又搂进怀里拍拍他的后背。费渡和骆闻舟都被老爷子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骆诚回手一指骆闻舟,

 

“他,打小就爱逞英雄,小时候没事儿就让人臭揍一顿挂着彩回来,光红药水、紫药水就用了一车!上小学抓小偷,上初中跟小混混打架,上高中打校霸,上大学了更不得了了,把自己当超人,拉着你陶陶哥要拯救世界去了!这么多年,干得最有成就的事儿,就是把我老儿子从坏蛋窝子里救回来,可还给我弄伤了!哪如我们小渡,自己一点儿没伤着,就把坏蛋打医院里去了!”骆诚一边说着,一边表扬似的摸摸费渡的头。

 

“嗯?!爸!你不说他啊!你这么夸他,下次遇上这事儿他可还给你这么解决!”骆闻舟从来不知道自家老头能这么“没原则”!

 

“哦,对。小渡,跟爸爸回家,你妈说给你做排骨汤。回家爸爸教你擒拿术,咱以后不兴上来拍人家脑袋顶、后脑勺的,要不那坏人以后赖上咱们怎么办?爸爸教你别的招,以后有急事用的上。我跟你说,后脑勺最脆弱了,但是可以拿砖头往脸上拍,鼻子那儿,你看那拳击,你打鼻子,他就完了!”骆诚一边说着,一边揽着小儿子的肩膀往外走,费渡只回头瞧了瞧呆在原地的骆闻舟,就乖乖跟着爸爸回家喝排骨汤去了。

 

剩下的备案、手续、申请批捕、送孩子去医院……骆闻舟跑上跑下,晚饭时间结束了快两个小时,他才回到父母家。

 

穆小青说晚饭费渡吃了两碗,骆诚跟他保证没给他喝酒,父母告诉他孩子有点儿低烧,可能是因为今天吓着了……骆闻舟的兜里揣着回来路上买好的退烧药,他就想着也许今天费渡会发烧……卧室里费渡已经将将入睡,刚要侵袭而来的梦魇,被骆闻舟抚上他脸颊的手和一个吻一扫而散。费渡已经吃了两片退烧药,困得抬不起眼皮,骆闻舟只轻轻拍了拍,他就又安心的睡了。

 

“睡吧,宝贝儿。坏蛋们不会再来骚扰你了,他们都被警察抓起来了。”

 

后记:

 

赵强在清醒之后叫嚣要让打爆他头的人血债血偿……但是他还没熬到拆线就被警察批捕了,经过协商,在不透露“见义勇为”者的信息的情况下,见义勇为者很“大度地”支付了赵强在医院缝脑袋的钱。

 

赵远的妈妈张远红清醒后,在街道和派出所的帮助下,正式起诉赵强,并要求离婚。判决没用半天就下来了,为了安全起见,分局和当地派出所安排并帮着母子俩搬了家,赵远红也重新找了工作,现在母子俩的生活开始走上正轨。

 

陆有良亲自盯着分局和市局给费渡销案,并将此次事件口头批准为见义勇为。(在某大队长强烈反对下没有上报)

 

爸妈虽然告诉费渡直接面对坏人硬碰硬是不明智的,但是还是对费渡此次的行为进行了表扬。而且让骆闻舟糟心的是,骆诚真的教了费渡擒拿手的要领,并且鼓励他冷不丁地拿骆闻舟试试……

 

于是:

 

粥:哎!哎!哎!疼!小崽子你找打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没事偷袭我,我就不客气了啊!

 

诚:对,那只手往下压,使劲!撅他的那只手!要不他能反击!

 

粥:爸!爸!你叫他撒手!哎!我服输!服输了!

 

诚:行了,明天爸再教你怎么正面制敌。

 

粥:……我离家出走行不行!?

 

嘟:师兄我想吃油焖大虾。

 

粥:……,……那我去超市出走一会儿……爸,你今天不许再教他了啊!

 

PS. 其实,中国队长,怎么会弄不过他家的小嘎嘣脆呢~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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