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废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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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夏。(费渡二十二岁末)

 

骆闻舟到底是压着法定年龄线,把费渡迎进了老骆家的门儿。从来没出过国的骆闻舟,愣是被陆局批准,不光拿到了假期,还拿到了护照,在一众亲朋的祝福下,带着费渡去了大洋彼岸领证结婚!

 

骆诚眼巴巴看着穆小青收拾行装,自己安慰自己是因为要留下喂猫孙子,所以才不能跟去。陶然也意外被陆局批准休假,叫他一起跟去。陆有良把护照塞给陶然的时候嘱咐:“小渡父母都不在了,不能连个娘家哥哥都没有,你去陪着,别叫那傻大个儿欺负他。”周怀瑾和陆嘉忙完手头的事务,赶着后一班飞机也加入了“娘家哥哥团”。

 

等到了地方,约好了时间,骆闻舟才发现,没有娘家人的才不是费渡,大家都是小家伙的亲妈、亲哥哥,只有自己因为当地婚前爱侣不能见面的习俗,单独一人等着他众星捧月的新郎。

 

签字宣誓那天,骆闻舟在等候室里焦虑地背着自己的誓词,不是他背不下来那几句英文,是他实在太紧张,紧张到手都在发抖。陶然进来看看他,他又询问好几次陶然,戒指是否装好了,费渡早上有没有好好吃饭……陶然第一次觉得这个人这么啰嗦!等到他在证婚人前站定,费渡在妈妈的陪伴下徐徐走来,骆闻舟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他的新郎太美,他想把一切美好的词汇用在他身上,却又一时语塞,觉得什么辞藻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费渡站在他对面的时候,他笑着,从没那么幸福地笑着。连费渡看见他的模样也红了眼圈儿,跟他一起傻傻地笑着。他拉着费渡的手,接过陶然递来的戒指,珍重地戴在费渡的左手无名指上。骆闻舟这时候才恨自己没给自己的新郎买一只更大的钻石戒指,他看着自己的爱人,真的想把全世界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宣誓签字,骆闻舟才发现,在国外登记两个人要统一姓氏,他稍有紧张地悄悄瞥向费渡,不想费渡一早就申请入籍骆姓。连穆小青都眼泪汪汪地觉得委屈了自己小儿子,一把掐在了骆闻舟胳膊上。

 

骆闻舟又心疼又开心,那天,把心肝宝贝抱在怀里吻了一遍又一遍……

 

一年前,冬。(费渡二十三岁)

 

“费渡,这个还不跟闻舟说吗?”周怀瑾担心地看着费渡。

 

费渡摇摇头,“就是些小混混,掀不起多大风浪。大哥,你别担心。”

 

周怀瑾又看看论坛的帖子,“可是,这明显不光是冲着费氏,更是冲着你来的啊。”

 

从一个月前,网上就出现了一个专门曝光费氏“不法交易”的帖子,一开始还没有人注意,后来因为这个帖子连费渡的私生活都“曝光”得绘声绘色,不禁让人联想,这是潜伏在费渡身边的人曝出来的内幕,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论,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相信,与之前大案有牵扯的费氏中还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费渡本来没心情搭理这些没事儿就蹦出来靠编排、曝光费氏刷存在感的小人,但是今早却有人在费氏的地下车库刮花了费渡的爱车,还砸破了风挡玻璃。费渡那时刚刚进楼梯间,听到动静就又回去看了一眼,差点儿跟正要逃走的作案人撞个满怀!

 

“不行,你回家。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大哥……”

 

“听话!这事儿我不能听你的!”

 

周怀瑾几乎是把费渡扯出办公室的,连同车库的监控拷贝,一刻不耽误的,都送到了市局刑侦队。

 

骆闻舟外勤还没有回来,周怀瑾不客气地把费渡放在了局长办公室。虽然陆有良拉黑了这坑了他一鼻子还“沾沾自喜”,并天天秀恩爱的臭小子,但是一听说他有事,紧张程度并不输骆闻舟。

 

“你哪儿也别去!就跟这儿老实等骆闻舟回来!”

 

“陆局……”

 

“你不许出去,你上办公区,他们都围着你转,谁也不好好干活儿了!”

 

“陆叔!”

 

“叫什么也不行!”

 

“我想上厕所。”

 

“哦……三分钟!够了吧,上完了赶紧回来!”

 

费渡在心底庆幸好歹费承宇给自己留了个公司,让自己不用天天受上司管束!他上了厕所,洗了手,正四处找能擦手的纸巾,就在刚要踏进办公区的时候,他听到了个久违的声音。

 

“卧槽,都多少年了,你们警队劳保还就这待遇呢!”

 

钟伟?费渡疑惑,他愣了片刻,就像十几岁的时候一样,跑到后门去偷看。费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偷看他,但是只要一见到这个人,他就会格外的小心。

 

费渡从后门只能斜开一点儿的门缝望进去,钟伟正抱着个不知真假的LV商务包,不客气地坐在人家警员的办公桌上,翘着二郎腿啃几个桌子上随便拿的沙果。这副形象,已经再也找不到一点儿警察的影子。费渡疑惑,钟伟虽然买卖不大,但是他也从一些下属公司之间的闲话中听过这个人经商的传闻。

 

钟伟之前的确是跟一个朋友做代购的生意,有一阵因为凭着他一些在警队时保留的关系,还算做得可以。可是后来据说供货商出了问题,钟伟的合伙人马上撤了自己那部分钱退出。之前压货的钱是钟伟出的,还有一批东西被警方扣押了,账目每天都只出不进。因为过去钟伟牛皮吹得很大,等真出了事,谁也不愿意借钱给他,最后他把自己没还完贷款的新房都卖了堵窟窿。现在,难道是东山再起了?

 

“这点儿进口零食不错啊!哟!你们大队长现在是带着你们奔小康啊!咖啡机都用上了!这不会是那小女婿上的税吧!哈哈哈哈……”

 

整个办公区就听见钟伟一个人聒噪。费渡皱皱眉头刚想离开。

 

“哎,最近骆闻舟有什么黑料?给兄弟报报。”

 

“钟伟你还有事儿没事儿了?我们这儿办公呢!”说话的是一组的宋组长,已经被钟伟烦了半天。

 

“那骆闻舟不是跑国外结婚去了吗,到底是把那有钱的小浪货勾搭自己床上去了吧!”

 

“钟伟!你他妈够了啊!”宋组长也是警队的老人了,正瞪着眼睛轰他走,并且叫一众后进警局好奇的小年轻好好干自己的活儿。

 

“哟,你看你还替他急?我当年因为这破事儿还挨了处分,到底是没让我说错吧!也没见你替我喊冤啊?”钟伟看了看周围,凑近了宋组长,惹得宋组长直往后躲,“我听说,骆闻舟结婚,连陶然都勺着一起出国了?够腐败的啊!谁出的钱?都那小子出的?那小子最近做那疗养院的项目,那地可不好批,到底是用了他公公的关系才批下来的吧?搞狗屁的社会福利,肯定是暗地里捞钱!”

 

钟伟最后是被忍无可忍的宋组长推了出去,又在门口嬉皮笑脸了一会儿,才跟隔壁交警队费渡只见过两次的西区分队长勾肩搭背地走出了大楼。费渡皱着眉头,给陆嘉打了个电话。

 

“费总什么指示?”陆嘉嘴里好像正叼着个什么。

 

“老陆,帮我查个人。钟伟。”

 

“那被开了的警察?”陆嘉吞下最后一口冰激凌。

 

“对。给我查他所有的社会关系,还有最近的动向。”

 

“骆队知道吗?”

 

“……”

 

“得嘞~等信儿吧。”

 

费渡突然要查这个他忍了四五年的无赖,不是因为他几句话惹毛了他。费渡和骆闻舟出国结婚的事,虽然在市局系统内也没刻意瞒着谁,但是也并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只有警队里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更何况钟伟甚至知道出席自己宣誓仪式的都有谁。就算自己在媒体面前维护过自己爱人,但是对于是否出国结婚领证这件事也从未公开过。钟伟当然可能是从警局里还和他有联系的人那里得知一二,但是疗养院项目的事,自己做得低调至极,就连业内同行都鲜少知晓。钟伟到底是为了什么,把他和骆闻舟了解得如此详细?费渡心生不安,才叫陆嘉查他。

 

过了午饭时间,骆闻舟和陶然才回到市局,俩人赶紧上陆局办公室找自家熊孩子。费渡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陆局自己带的肉焖扁豆和米饭,一边听着陆局跟他们说周怀瑾报案说今早有人闯进费氏地下停车场的事,顺带数落熊孩子不听他的话,上个厕所上二十多分钟,并且假装抱怨、实则炫耀地说他吃了自己老伴给自己带的“美味佳肴”……

 

骆闻舟从打结了婚,有些神经虽已不像过去那般紧绷,但是另一些事却依旧叫他担心。费渡睿智,多金;有和高智商罪犯周旋的头脑,也有足够撼动犯罪集团的资本,但是无论如何,在骆闻舟和家人眼里,他只是个未满二十四岁,研究生都还没毕业的孩子。朗读者案虽然告一段落,但是边角缝隙里的那些臭鱼烂虾,即使兴不起什么风浪,却也是小人难防。他们诋毁不动费氏,却可以诽谤费渡个人,撼动不了费氏的根基,却可以趁人不备将费氏弱不禁风的小总裁揍上一顿,甚至捅上一刀!骆闻舟想想都要出一身冷汗。

 

再三考虑,骆闻舟决定放弃自己能多睡一分钟就睡一分钟的执念,每天早上亲自开车送费渡上班,下班再亲自接回来,自己实在因为工作脱不开身的时候,就叫陆嘉或者周怀瑾代劳。

 

又过了一周,公司马上又要开始新年的休假,很多人都已经拿了年假提前回家,公司里格外的安静。

 

费渡听见敲门声,抬起看着合同的眼睛,说了声“请进”。陆嘉打开门走了进来。费渡让他坐在沙发上,陆嘉很顺手的从费渡的小冰箱里拿出杯奶茶。

 

“你下回还是给我准备冰激凌吧,这热量,好像比冰激凌高。”陆嘉说着,插上吸管就嘬了一口。

 

“减肥?”费渡挑挑眉。

 

“不减,就是想活的健康点儿。”

 

“哦。”费渡没多说什么,心想下次聚餐,有理由把青菜全留给他吃了。

 

陆嘉就那么坐着喝完了一杯奶茶,费渡又安安静静看了两页合同。

 

“费总。”

 

“嗯?”

 

“那个钟伟,现在还在做进口生意。”

 

“东山再起了?”费渡的眼睛没离开合同。

 

“嗯,钱赚的还行。之前欠的和亏的,应该是都堵上了,听说昨天又提了辆华晨。”

 

“嗯……”费渡撅起嘴皱了下眉头,坐姿依旧不变,“那就是还有点儿本事……”

 

“……他现在的货,有一大半,都是假的。”陆嘉把喝得干干净净的奶茶杯捏瘪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费渡摘下眼镜,坐正了身子,看着陆嘉。

 

“你一这么看我,我就浑身发毛!”费渡又冲他笑笑,陆嘉打了个冷战,接着说,“那个钟伟,其实之前做买卖的时候就已经有问题,你记得之前被逮进去那刘经理?”

 

“分公司贸易部那个?”

 

“他走的那点儿私货,当时有好多就是从钟伟那儿出的。那个刘经理一出事,钟伟的朋友就不干了,留了个烂摊子给他。哦,当时那刘经理,不还是咱给捅出去的。”陆嘉挑眉一乐。

 

费渡脸色却不是很好。

 

“他现在的货是从哪儿来的?”费渡往前探探身。

 

“除了从一些免税仓库买之外,哦,这个公司。”陆嘉递给费渡一张带着体温,折了两折的A4纸,“顺意贸易,耳熟不?”

 

“这是……”

 

“你记得咱围堵最后跟‘朗读者’有关的‘赞助作坊’的时候,有个跑路的项目经理,叫赖强的,注册了个空壳公司,要把非法资金都从这个公司转移出去,最后还是让刑侦队给堵在半道儿上那个。”

 

“这是赖强那个空壳公司?”

 

“对。赖强被逮进去之后,这个空壳公司转手,你猜是谁接手的?”

 

“钟伟。”

 

“对,他用这个公司,表面上是做进口物贸,其实内里是个造假工厂。”陆嘉挪动他肥胖的身躯,费渡也靠近过去,两个人凑近了脑袋,就像在上演谍战剧似的,仿佛怕什么听到,“我找人,混进他工厂去拿了点儿证据,录音录像都有。我的人还发现,他经常打两个警队有登记的电话,我们查过了,一个是交警大队西区队长的手机,还有一个,是刑侦队的赵前川。”

 

“他之前去警局的时候,我看见他和交警队那个队长勾肩搭背的,可能是为了给自己铲单子的事儿。赵前川……不是行动组的,只是个文职,从来不言不语的。”

 

“你不是说,钟伟好像知道不少你和骆队的私事,我觉得,这个赵前川就是‘内鬼’!还有,之前黑你那帖子,注册的电话……”

 

“老陆。”费渡挑眼看着陆嘉。

 

“放心,咱顶多就是在法律边缘晃个身,安全!”陆嘉胸有成竹的笑笑,“注册那个账号的电话,就是那个赵前川的,可是我查了发布的IP地址,大多数应该还是钟伟发的。这俩孙子,里应外合,玩儿的不错啊!费总,你说咱怎么治这孙子?”

 

“老陆,咱报警吧。”费渡平静地说。

 

“啊、啊?”陆嘉差点儿没呛着自己,“报、报警?”

 

“嗯。”费渡靠回椅背,堆起一个慵懒的笑。

 

“你确定?”陆嘉觉得就这么报警的话,恐怕自己又得跟他一起挨顿骂。

 

“我还是不是你老板。”费渡把目光又投回合同上悠悠地说。

 

“行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这儿本来匿名举报信都写好了……”

 

费渡抬眼看了把五官挤成一团的胖子一眼,扑哧一声笑了。

 

不到一周,连过年都没耽误。骆闻舟带着刑侦队捣毁了造假的工厂,钟伟又一次“倾家荡产”。因为收受贿赂,私通不法分子,交警大队经常给钟伟“行方便”的西区队长,和出卖警队队员及家属个人情报的刑警队内勤赵前川,都遭到了调查、严重警告处分和降职查看的处罚。赵前川还因为主动提供平台给钟伟诋毁公民及企业,所以必须公开道歉并处以罚金,但费渡却最终放弃了起诉他的权力。

 

由于费渡和陆嘉及时提供了犯罪嫌疑人的作案证据,得到了警队的公开表扬,但也因为这两个人不经允许,就擅自浸入式调查贼窝,也遭到了刑警大队长携副队长的严厉批评。即使诋毁费氏,和相关之前朗读者案销赃,以及造假的案子一并破了,但是钟伟终究是跑掉了。

 

钟伟的逃脱,就像扎在骆闻舟和费渡心头的一根小小的刺,他们都担心这个无耻小人会做出铤而走险的报复而伤害到爱人,但是就这样又平静的过了大半年,一直什么都没有发生。

 

秋。(费渡二十四岁 · 现在)

 

刚立秋,费渡过了二十四岁生日整一周。

 

前些日子刚拿了硕士学位的费渡,为了刑侦心理画像事业能更进一层楼,也为了自己能有更多的机会跟爱人一起工作的私心,毅然决然地申请了博士课程面试,并毫无悬念的通过了。

 

骆闻舟欣慰又无奈。欣慰的是,自家孩子的上进心,无奈的是,他非得要继续读这一科。

 

“师兄~我都读到硕士了,不想中途换专业了,再说读这个的人少,我还能拿五万块的奖学金回家呢~”

 

骆闻舟的工资虽然远不及总裁的高,但是也不在乎那五万块奖学金,可是想着自己的宝贝有一门自己热爱的专业,怎么也不能打击了他的积极性,只能违心地说破案不能光靠书本,他那点儿纸上谈兵,拿个学位就好,实战差远了。

 

立秋这天,穆小青早早买了几斤五花肉,要给体重老不达标的宝贝儿子贴秋膘,也庆祝他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再开学就是博士生了。

 

因为还在暑假,穆小青每天时间充裕,不是熬了绿豆沙去费氏看望儿子,要不就是约儿子逛街吃网红店。骆闻舟每每就着自己的简易午餐看朋友圈,总能看到极为时尚的一对母子的各种街拍以及“报社”似的美食展示!只是每次和陶然连抱怨带显摆到下午三点来钟,母子俩就会带着各种美食来警局慰问。

 

“我来看我干儿子的!”穆小青每次都叫陶然先挑喜欢的食物。

 

“我来看老公的~”费渡会伏在骆闻舟耳边悄声告诉他,“师兄,我想你。”哪怕两个人才分开几个小时……

 

这天,为了这顿秋膘宴,穆小青还叫了陶然和周怀瑾。周怀瑾一早谈完了生意,就过来帮穆小青备菜。骆闻舟跑分局,说对完案子直接回家。费渡四点半就晃悠到警局等陶然下班,在陆局“横眉冷对”的高压之下,陶然收拾着东西准备提前“跑路”。

 

“小渡啊,”陆有良一扭脸换上慈祥的面孔对着费渡,“陆叔现在忙,等过些日子再给你补上升学宴!你是咱局里外聘的顾问,和公大联络人,咱局里好不容易出个博士生,怎么都得警队做东,热闹热闹的庆祝一回!”

 

旁边的队员听见陆有良发话了,都起哄着说有大家为证,陆局不能食言!陆有良翻个白眼,心想,这帮人平时跟着费渡吃了多少大餐,还缺局里这一顿!在一片祝贺声中,费渡和陶然出了警局。

 

开车的任务交给了陶然,费渡坐在副驾驶上玩儿他的新PSV。过路口的时候有辆皮卡,故意似的从他们车头别过去,陶然一脚急刹,费渡整个人怼到了前挡上,游戏机也掉在地上。陶然压着火骂了一句,赶紧看费渡磕着没有,顺手把他的安全带又按了按。

 

费渡也许是被这一下吓了一跳,往后的路程都东张西望地看着路况。陶然只当那是个开车没规矩的,压根儿没有多想,快到家的时候,他们拐弯儿开去了超市,陶然停下车解开安全带,让费渡等着,他去买几瓶饮料。也许是因为刚才险些撞车的惊恐还未消,费渡也要解开安全带和他一起去,只是安全带还没有解开,刚才那辆皮卡,就从费渡那一边冲了过来……

 

费渡只觉陶然脸上闪过一瞬的恐惧,之后便是一阵眩晕和耳鸣。他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尖叫,身侧的安全气囊已经全开,抬头便看见陶然在离车身三四米开外的地上一动不动……血……那颜色逼迫费渡集中起精神,他奋力地想要解开安全带去够陶然。

 

身侧已经变形的门仿佛有些叽里呱啦的金属声,费渡没有理会,只想挣脱安全带到陶然身边去。而鼓捣了一下却打不开车门的人却抢先跑到了陶然身边,飞快地把人拖起来扔进了皮卡的车斗!

 

“钟伟!”费渡用尽全力吼着这个让他恶心至极的名字。那人只是用他久违的恶狠狠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便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TBC.


(别怕,我们嘟嘟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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